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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吸食大量安非他命,我就不会……” 谢澜握着注射器,从背后一针管快速精准地刺进了谢陨星的大腿根。 那些药剂在血管里发酵,麻痹了每一个神经细胞。 谢陨星活蹦乱跳的身体轰然倒下,他瞪直眼睛,身体坠入起起伏伏的药丸里,情绪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谢澜抱着他的头,近乎惊慌又绝望,眼泪蓄在眼框里,喃喃:“陨星,陨星。” 谢陨星闭上了眼睛,语气弱了:“妈妈,对不起。” 谢陨星微仰起脸,看着谢澜和新来的聋哑菲佣将他合力抬到沙发上,他说:“妈妈,我好疼。” 谢澜浅吻他的眼皮:“你只是太累了,好好睡一觉。” 他怅然若失地说:“妈妈,我今天干了坏事。” “没关系。”谢澜紧紧抱着他,“在妈妈眼里,陨星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 那股困意越来越浓烈,迷迷糊糊里他听见谢澜的声音,呢喃似的在他胸膛前打转,“谢陨星,你要有光明的未来。” 谢陨星的身体到后半夜才恢复知觉。 谢澜给他的药放在桌上,瓶子上刻着刺眼的外文,地塞米松口服剂,抑制他体内的ACTH分泌从而作用于肾上腺,另一半是庚酸睾丸素,一种需要口服的雄性激素药,双性人的生命都很脆弱,这些药在一度程度上对他的生命都有损耗。 可学生会的鹰犬说他的第二性征有女性化趋势,十年如一日的药物治疗,谢澜邮寄到学校里的药品他按嘱食用,也没能改变身体原先发展的轨迹。 谢陨星坐在窗边,看见一抹余亮在黝黑的天幕中起伏。 他太渴了。 他站起来,撕开了一瓶地塞米松的口服液,慢慢低下唇去,就在他的嘴角要碰到那液体的瞬间,他听到一句极轻的“不”。 手里的口服液摔了下去,四分五裂,谢陨星一下子跌坐在地板上,手掌死死掐住了自己的头发,煞红双目,大口喘气起来。 那声“不”如昙花一现,令他难以呼吸,周围花花绿绿的瓶罐注视着他,好像都在笑。 谢陨星彷徨地朝四周看,一件件脱去身上的衣服,地板太冷了,他就哭。 赤身裸体,如一只野兽似的仰躺在地,手指抓着最后一支试管液,颤栗地往血管里注射。那是谢老留给他的遗物。 为什么不去享受世俗的快乐,他控制不了内心深处的质问,为什么要听妈妈的话呢? 这令谢陨星恐惧,可他难以抑制本能,虫蝇般在地板上扭曲脱皮,孱弱瘦削的苍白,被腿足蹬开,他的胛骨如燕尾蝶般推挤展开,只剩下一股股砭骨痛意。 他看到头顶永远灰白的墙,有一只蜘蛛仰坠入半空,被烈日融化,螯节的毒液丝丝滑入地板,仿佛粘稠液体钻进谢陨星的血管里,毒也钻入蜘蛛的身体,伴着令人焦躁的渴。 谢陨星难以呼吸。 三秒的温度。 是被听觉感觉共同支配的错觉。 他忽然意识到令他呼吸艰难的不是他自己,而是一双紧紧箍着他脖颈的手掌,他的瞳孔倏然颤缩了下,看清了他的样子。 凌晨四点,他被人掐着脖子,在地上艰难挣扎。 裴迟屿的手劲越来越狠,双目猩红,像是快被击碎摇摇欲坠的瓷器,在濒临破碎的边缘里。 谢陨星手背青筋紧绷,沁出大滴汗珠,他被捂住嘴巴,卡着脖子难以动弹。 “唔……哥……哥哥……” 强烈求生欲从他胸膛里迸溅而出,如火花稍瞬即逝,段南歧不肯做的,却意外在另一个场合令他颤栗狂喜。 他清楚地感受到,他想活下去。 无论是以怎样的方式和代价。 谢陨星停止了抵抗,宛如一具死尸,赤身裸体地躺在暗无天日的地底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谢陨星不知道要怎么让对方停手,但他是个真正的赌徒,赌徒的筹码,都是拿命来换的。 狭小空间里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伴着牙关隐忍的尖叫。 裴迟屿如同被挑动神经一般,手指松了些,僵硬地低下头。 地板上苍白颤栗的身体,满目的红,又仿佛是雾凇树下戴着黑手套吟吟执扇的贵妇,被掐着幼嫩脖颈,埋入三英尺之下暗无天日的地底,这毫无关联的一幕融为一体。 仿佛那个施暴者从父亲变成了他自己。 裴迟屿低下布满泪和汗珠的眼睛,一下子失了力,仰倒在谢陨星的身边,绝望地用手掌捂住面孔,低低啜泣。 篝火哔剥作响,在回忆里静静燃烧,草木腥朽。 谢陨星脖子上留下一道红印,双眼盯着天花板,声音嘶哑:“哥哥,我们是同类。” “我比你仁慈。”裴迟屿沙哑地说,“你是个可怜的怪物。” 谢陨星惨然地笑。 “可怜可怜这个怪物吧哥哥,救救他,就当救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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