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一 (第3/3页)
从往湘南的路上赶回来的。 门掩黄昏,残暑乍收,但见晏怜绪容色凝愁,眉间螺浅馀黛,眼波薄雨烟染,鬟髻春雾,绣罗香薄,更是弱不禁风。 晏怜绪默默地凝视着咄咄逼人的楼月璃,明明不曾说话,眼神里却含了千言万语。? 他本来还有很多话想要问楼月璃,现在却觉得不必问了。 不必再为楼月璃找藉口了。 若楼月璃真的在意晏怜绪,他怎麽会明知故犯地把晏夫人的遗物随手赠予红袖? 日落之後,风有点冷了,晏怜绪不禁打了个喷嚏。 楼月璃厉声道:「为了这样一件不值钱的披风,你竟然连命也不要了?」 晏怜绪一手扶着衣箱,艰难地站起来,噙泪道:「娘亲……当年对你也不薄。」 楼月璃耸耸肩膀,不以为然地道:「那只是一件披风而已。我不是把你的家还给你了吗?你住在从 前的晏府里,旧时的下人侍候着你,你喜欢的东西我全也送给你,我甚至替你查出谁才是你的灭门仇人—你为什麽永远也不会满足?」 晏怜绪知道,楼月璃始终不懂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麽。 「那是我母亲的披风。」晏怜绪盯着楼月璃,冷笑道:「像你这样的人,怎麽会明白亲情的可贵?」 「我的确不懂得你那些高尚情操。」楼月璃快步上前,一手捏着晏怜绪的下巴,逼使晏怜绪仰头看着他,他冷笑道:「但你若是真的那麽孝顺,为什麽那一刀没有捅下去?为什麽之後还要爬到灭门仇人的床上?为什麽把他的婢女留在身边?为什麽现在还要拿着他送给你的琴?」 连珠炮的质问使晏怜绪的神色大变,楼月璃更是变本加厉地嘲笑道:「你一手握着你母亲的披风, 另一手握着杀母仇人给你的嫖资,这就是你的孝心吗?」 晏怜绪顿时脸上血色尽褪,他双手用力地掩着耳朵,不断地摇头道:「不要再说了!」 楼月璃靠着晏怜绪的左耳,恶劣地笑道:「若你的父母泉下有知,知道你被杀父仇人睡了五年,现在又天天像个婊子般被我睡,他们还会认你这儿子吗?」 「楼月璃……放开我……」 晏怜绪不住地想要推开楼月璃,楼月璃倒是真的放手了。晏怜绪跌跌撞撞地退後几步,弯下身来大声咳嗽,咳得满脸通红,眼角泪花乱冒。 与此同时,楼月璃的双手高高地举起樱笋。 「不要!」 晏怜绪睁大眼睛,他顾不得身体不适,立即往楼月璃扑过去,想要阻止楼月璃— 然而楼月璃已经使劲地把樱笋往地上摔去。 残霞暗锦之下,樱笋一下子就被摔得四分五裂,发出震耳欲聋的噪音。 不过是一瞬间,曾经甜蜜温馨的回忆毁坏得不复原貌。 晏怜绪呆坐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樱笋的残骸,眼眸瞬间涌出泣珠如雨。他一手用力地掩着嘴巴, 一时之间甚至忘了咳嗽,只是从喉头里发出一声无法言喻的凄惨悲鸣。 他的脸色渐渐憋得通红,泪水终於缺堤地奔流而出。 「呜……呜……」 绣屏鸾破,镂空海棠纹窗外渐现疏花淡月,南楼却已曲断,此生此世不复再闻樱笋清音。 晏怜绪已经无力站起来,他喘着粗气,一步步艰难地爬到樱笋的残骸前,伏在上面失声痛哭。 他一边哭泣,一边痛苦地咳嗽着,咳得像个破旧的风箱,好像连五脏六腑也快要咳出来,最後甚至咳得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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