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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也没精神，就一下子觉得自己现在不是个适合示人的形象。

    他也不知道从他死后这人又在庙里等了几十年，就又觉得自己丢脸。崇礼眼睫毛垂下去又抬起来，几下之间眼眶就湿润了。“我……”崇礼支支吾吾，结巴了半天憋出一句，“我能帮你补窗户。”话音刚落脸就涨了个通红。

    崇礼从模糊的视线里侧瞟到那人愣了一下，过了半天后说出一句：“我倒没想你成了个泥瓦匠。”

    “……啊？”崇礼问，显得有点痴痴傻傻的。

    那人一笑崇礼就开始脸红，他觉着自己像成了个灯泡，就能一直亮下去，嗡嗡的耳鸣声里崇礼听到那人说，“那敢情好呀。我等着你。”

    崇礼慌乱地点点头就往外跑，动作匆忙还差点左脚拌右脚摔着，崇礼听到身后那人喊，“我叫莫里。”

    崇礼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他回了一句，声音就顺着风被带了过去，“我知道。”

    崇礼平时总在山坡上，难得遇到人，他从庙里跑回山上去找他的羊的时候倒难得遇到了李青。崇礼一直都有点怕人，看到人也有点躲藏，他靠在墙后，仔细看了才发现那拉扯的两人中有一个是李青。还有一个却是平时给他们送鸡蛋的小哑巴。

    李青平时对那小哑巴总是有点恨恨地，按他的说话是这人是“从他那拿了鸡蛋送出去的”。崇礼觉得这说法好生奇怪，李青在他不知道的什么时候难道又成了一只能下蛋的母鸡？但李青说这话时神情诡谲，崇礼也不敢问下去。崇礼平时倒很喜欢小哑巴，小哑巴是给他们来送饭的，虽然是村民们轮流送，但每次轮到小哑巴的时候他总能给崇礼多带点东西来。有时候是两个鸡蛋，有时候又能见着点荤腥，崇礼不知道为什么李青那么看不顺眼小哑巴。

    难道是李青有希特勒思想？追求优生？崇礼在这边胡思乱想着，又想着小哑巴平时待他不错，要不要上去劝一劝拦一拦，崇礼这边还没坚定决心呢，却听到李青怒骂一句，伸手不管不顾地扯住了小哑巴，强拉硬拽地把人拖到门后面去了，那重重的一声响让人不禁怀疑木门是否就会这样结束自己光荣的服役生涯。

    李青的神情总让崇礼想起他刚打死人那一会儿，那一脸愤怒交织着莫名其妙的亢奋，崇礼觉着他回去还是得问问李青，毕竟小哑巴是个好人。但崇礼想着想着也把这事抛到了脑后，他找到了羊后就躺到山坡后，才刚咧着嘴没傻笑一会儿就又想起了补窗户这事。崇礼翻了个身，感到挺愁，旁边的羊又咩了一声。

    “你会补窗户不？”晚上等李青回来崇礼问李青，李青正把衬衫的袖子卷上去扣袖口，听到崇礼问他没好气地“啊？”一声，然后翻了个白眼，“鸟不拉屎的地方你打算从哪儿找玻璃？自己炼？”

    “我记得你那地方的办公室里不有挺厚一叠报纸吗？”

    “才去了一会儿你就把我那地方有什么给记住了？”李青讥笑，看到崇礼那样没忍住又想翻白眼，好艰难忍下去了，“明天就给你带，成不？装那样给谁看？”

    “那可真是谢谢你。”崇礼握着自己的脚踝笑，想起来又把差点抛之脑后的事情给想起来了，“你对小哑巴有什么意见不？”

    “你给你闭嘴。”李青心平气和地说，“你觉得我是把他给怎么着了？”

    “你吃呛药了？”

    “少多管闲事。”李青说完就不说话了，又把放在窗户口晒太阳的枕头扔到了崇礼脸上，“早点睡觉。明早就给你放桌上。”

    崇礼应该多问问关于这事，但他也没想到这么微不足道一件事过后就能影响他，能产生这么难以计量甚至是难以想象的影响，崇礼满脑子想着明天就能见到莫里，他胡乱答应了一阵就卷起被子面朝墙里准备睡觉了，甚至最后迷迷糊糊地睡着的时候崇礼的嘴角还因为太过亢奋而翻来覆去时连带着的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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