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自古红颜多薄命 4-生死(上) (第2/3页)
“痛……”邓婵的眼睛闭着,呻吟的声音也越来越低,“我不要生孩子……” “邓婵……你撑着点,求求你!你现在不能放弃啊……” “我根本……嗯——哼。”她抽搐得愈来愈厉害,一阵阵的肌肉痉挛,样子十分骇人,“不……爱那个男人,我……为什么要……替……他生……”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声嘶力竭的疯狂呐喊:“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车厢内的光线越来越暗,等到天色完全暗下,整个天地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我再也看不到邓婵的样子,只能听见她断断续续的痛苦辗转、呻吟:“表……哥……表哥……表哥……” 我泣不成声:“邓婵,你醒醒,求你把孩子生下来……你不能这么不负责任……” “唉……”她突然幽幽的叹了口气,语音低迷凄婉,透着无限绝望,低不可闻,“你、你……为何从不看我……一眼……” 我哭了许久,她却再无动静,甚至连半丝叹息也吝于再施舍给我。我麻木的跪在温热的血水里,浑身冰冷。 “邓婵……”颤抖着双手,我摸上她的身体,她就这么躺在我面前,面庞冰冷,气息全无。 寂静的夜色,浓得像团永远也化不开的墨。 我身子一震,只觉得胸口撕心裂肺般的剧痛,呆呆的跪在她面前,捧着她的头痛哭失声。 天亮了,当曙光透射进充满血腥味的狭小车厢时,我瞪着干涩空洞的双眼,愣愣的望着浑身冰冷僵硬的邓婵。她的面色在光线下泛着青紫色,眼睑紧紧的闭着,我轻轻用手抚上她的脸颊。 这是张年轻漂亮的脸孔,这是个生机勃发的年轻生命,她才二十岁……才只有二十岁! 我木然的脱下外衣长襦,替她披上,动作轻柔的替她把散乱潮湿的头发重新梳好,回想那时她送我华胜时曾有过的盈盈笑语,如今却都已经不在了。 整理妥贴后,我拉起她僵硬的胳膊,将她背到了背上。 天空有些阴沉,太阳隐在云层里,似乎也不忍窥视这一幕人间惨剧。 我凄然一笑,步履艰难的背着她往荒地里走,半人多高的荆棘划破了我的裤子,在我腰上、腿上割出一道道的血痕。邓婵的身子很沉,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尽量把她抬高,不让草棘割伤她。 走了大约一百多米,捡了处杂草柔软些的空地,我把她放了下来。取出一直随身携带的短剑,我开始破土掘地。 反复的重复着同一个动作,我机械的干了一天,直到太阳再次西沉,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个两米、一米宽的浅坑。 胳膊已经酸麻得抬不起来了,满身满脸的泥,我很想再把坑挖深一些,好让邓婵安眠得更舒服一些,然而心有余而力不足。 汉代的人信奉事死如事生,人死后对于墓葬尤为重视,可我实在已不能再替她多做些什么,如果这样子带她回新野,邓家的人必然悲痛欲绝。 邓婵她……那么担心她的哥哥,我不忍让她失望难过。 邓晨在新野有大事要干,那么多人在等着他指挥行动,唯他马首是瞻,稍有闪失,只怕死去的便不是一两个人,很可能邓家会沦落得和李家一样。 “你且先在这里委屈下……”我闭上眼,双手拢起,把土推进坑里。泥土渐渐覆盖住邓婵毫无生气的脸孔,我鼻子一酸,泪珠儿再也不受控制的簌簌坠落。“你等着,等熬过了这阵,我一定来带你回去……一定……” 捡了块长方形的石条,我把它竖在垒起的土堆前,想写碑铭,却发现身上根本无笔无墨。低头一看裤管上的斑斑血迹,心中一动,于是卷起裤腿。被荆棘割伤的伤口仍在淌着血水,我直接用食指蘸了,一笔一划的在石条写下“邓婵之墓”四个字。 等干完这一切,我看着这座旷野里孤零零凸起的小土坟,心头又酸又涩,早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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