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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开口:“你呢?”他轻启唇反问,又自答,“你也让我很不安。”青灰的长睫微颤,他艰涩地扯扯唇,“夏初,你要怎么办?”喉间像堵着什么,压抑得叫人酸涩。 她失笑,他为什么不能自私一点? “他对我很纵容,我很好。”半响后,她是这么回答的,带着费尽力气的笑。 这两人啊,某些地方很像呢?他隐忍着疼,说好;她掩着凄楚,说好。 温润的眸紧凝,隔着电脑屏幕似乎,深邃地似乎可以看穿她,他接了她的话:“你不好。”她唇边的笑,一瞬,僵硬了,他苦笑,“夏初,你还是学不会怎么笑。” 江夏初抿抿唇,有些僵冷,终是笑不出来。 他总能一个眼神便看到她所有不为人知、无为人言的情绪,她不可置否:“我们两一定要有一个好好的,不然我会觉得亏了,你既然知道我不好,那你来当这个人吧。”等价交换的规则,左城教于她的,学起来,比笑简单多了。 她总是想,有一个那么在乎的人,他好好的,是不是就等同于自己好好的? 这个答案只有以琛能给,可是他却沉默。 她寻着他试图闪躲的眸子:“不能做到吗?”他还是不语,脸,越发白了。她用微红的眸光看着他,“以琛,知道吗?本来我不委屈的,现在好像有点了,我的一辈子,不能这么赔了。” 委屈,这个东西,江夏初还没有学会。 她是故意的,就是要他愧疚,要他舍不得才好。 江夏初总能轻而易举地让齐以琛投降,他无奈,却妥协:“好,我会好好的,到我能活到的那一天。答应我,在那之后你不要认命。” 凝重的语气,一字一字都像石头,压在她心头,眼一沉,她睃着他:“在那之后?”语气骤然冷却,“以琛,你又在安排后事了,这五年,你总是这样。” 江夏初极少对齐以琛冷言冷语,除了每次他‘嘱托后事’的时候。 她不喜欢,其实他又何来愿意,只是有些人,有些事注定就是无奈。 齐以琛失笑,叹了口气:“是啊,我总是放心不下你。” 所以在这五年了,他安排了那么多次‘后事’,总是害怕,他要是走了,是不是就再也没有那么一个人,在她遍体鳞伤的时候,陪陪她,抱抱她,五年来,一直拖着病入膏肓的躯壳一直苟延残喘,因为还没有找到那个可以替代他的人。 他眸光倦怠,大概又疼了吧,又不放心了吧。 江夏初别开眼头,不忍去看,又不忍不看,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既然放不下就不要放下,我等你回来。你会回来吧?” “会的。”他回答,惨白的唇对着她浅笑。 她紧凝的眉间,阴霾缓缓疏散。 齐以琛说的话,江夏初总是信的。所以,他会回来,她会等。 太阳不知何时隐在乌云之后,雨,将下未下,这仲夏总是格外善变,九十八层的世贸大楼直上云霄,正是上班的黄金时段,偌大的世贸大厅,只有断断续续的拐棍声。 “上市宣传,就拜托关主播费心了。” 血雨腥风里走出来的男人总少不了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阴沉,尽管此人此时正笑得慈眉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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